Saturday, November 4, 2017

台南



我去了安平,進了安平樹屋與安平古堡。我在看那些歷史展覽時,還蠻認真的。那展覽講述台灣最早有歷史記載的16世紀。當時的台灣叫福尔摩沙,被荷蘭東印度公司佔領了,在領土上蓋了一座城堡,叫Zeelandia,那就是安平古堡的前身。16世紀是大航海時代,荷蘭、葡萄牙都紛紛透過航海來到亞洲,遇上強國則做買賣,遇上可以侵略的都會佔為己有。沒有海賊王的浪漫,還蠻殘酷的現實年代。馬來西亞當時的馬六甲相隔福尔摩沙幾年後,也一樣被荷蘭東印度公司佔領了。對於這個共同點,馬六甲古堡與安平古堡在建構上是相通的。

台南代表著台灣的熱情與美食。老實說我對於找美食真的沒有天份,都沒在台南好好的吃,只顧拍照而已。記得當時我在美術館看展覽時,有個阿姨(展廳的工作人員)讓我戴上VR眼鏡體驗360的影片。影片是英文錄音的,她很貼心的還幫我做旁文翻譯。我們因為這樣開始談了起來。

交談一陣子,她和其他台灣人一樣,會發現我不是台灣人。

「你是台灣人嗎?」(大家都這樣問,其實想問的是「你不是台灣人吧?」)

我說「不是。」

「那你說香港人嗎?」

大家一律都說我的口音像香港人,這很有趣。這只能證明,幾乎到台灣來的華人,口音不北京腔的,多數都是香港人。

「我是馬來西亞人。」

一說是馬來西亞人,阿姨就開始跟我談起肉骨茶。她說她到過沙巴,也買了肉骨茶包回來煮,非常喜歡。她說她把茶包的香料加進她的滷肉醬裡,所以滷出了跟別人不一樣的私房味道,真有創意。我告訴阿姨,現在大馬的肉骨茶有衍生另一種叫做乾肉骨茶的吃法。說穿了就是把肉與貢丸用黑豆油、魷魚絲、蝦米、蒜米在砂鍋裡乾炒爆香,跟茶湯分開用。她一聽就懂了,說會嘗試去做。或許,有一天台南就可以吃到好吃的肉骨茶也未定哦。跟滷肉飯一起用,想像都已經知道一定很好吃。



我住了一家共房民宿,叫做「小鴨慢慢」。我住的三天裡,並沒有和主人見面,只用FB接洽,開門用密碼,付錢放進櫃子裡鎖起來。而且直到第三天才有其他人入住。就是說,在台南的首兩天,整間民宿都是我的。最後一晚,終於有其他人來了,是個男生( Too Bad! )。

我問他「你來幾天。」他說「我不是來玩的,我是來工作的。」聽起來挺冷漠的。

「那你從那兒來呢?」我又問。

「從馬來西亞來。」他說。

「欸,我也是馬來西亞人勒!」

我們的口音從我這一句回答後,就變了。

「啊,你哪裡人?」「我炳念(Penang)的,你咧?」「我左厚(Johor)的。」

我們劈裏啪啦熱情的交談起來。來了台灣那麼多天後,當時聽見鄉音時,突然覺得很溫暖。好奇怪,我竟然有點想念家了。或許我說的華語聽起來對台灣人來說很香港人,但其實我們馬來西亞人跟台灣人談天所用的中文是自動改良後的中文。我們會去掉鄉音,以自己認為純正的中文跟對方交談。馬來西亞人就是這樣,跟大陸人說話會嘗試大陸腔,跟台灣人說話就會變成另一種腔調,只有跟自己家鄉的人說話才自然。所以如果你想要聽真正的馬來腔華語或閩南語,你要遇到兩個以上的馬來西亞人才行,而且你不可以加入談天,不然你聽到的就香港啦。



台南給我另一個印象是,咖啡館很多。我在藍晒圖文創園區附近的萃行咖啡館喝到我在台灣喝過最好喝的單品咖啡。我點的是巴拿馬(Panama)。不是每一家咖啡館有賣單品咖啡,而且並不是每一家有賣單品的可以處理得很好喝。當時是星期二下午,萃行咖啡館除了我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我點了巴拿馬和檸檬起司蛋糕,幫我處理的是一頭捲髮的店長。他穿黑色長袖襯衫,袖子捲到手肘上,戴黑框眼鏡,一副很輕鬆慵懶的樣子。當他要開始手沖我點的咖啡時,我附上吧台去觀看。特別的是,悶蒸的過程他以非常慢的點滴法很專注的去處理。這跟我的處理方法不一樣,我都推水後讓豆子自行悶蒸直到30秒,但他整個悶蒸都是點滴。

我自我介紹,說我來自馬來西亞,在家自己有手沖咖啡的習慣,所以話題就打開了。他告訴我他本來在台北,台南開店後才過來的。咖啡館生意並不好做,因為大家都在拼廉價促銷。我覺得咖啡館之所以不容易因為咖啡館太多,普遍客戶對喝咖啡沒有很講究。你喝咖啡可能就是一種習慣,或者是想提神。或許你無法分辨得出兩者之間的品質分別,你分辨得出的是價錢而已。我最記得介紹我單品咖啡的朋友告訴我「喝咖啡是 Acquired Taste。」他說的是,品嚐咖啡是需要學習的,他讓我想到藝術也是這樣。那是不懂的人走不進去,懂了就出不來的世界。

咖啡是我的酒,我喝是酒精以外的味道。

離開台南的那天,我提早到火車站來。台南火車站還蠻老舊的,但候車廳擺了一台大大的冷氣機,把風量開得最大,坐在那邊實在太涼爽了。天氣實在太熱了,我記得走進新光三越後就很抗拒走出來了。有個店員就一語道破我的意圖「外面很熱,所以進來吹冷氣哦。」「沒有啦~就進來逛逛。」我還因為待在裡面的書局整個下午後,多買了兩本書呢!

所以離開台南的時候,我的錢也快花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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